头疼?!
我攥紧手中的锦盒,不禁吞咽一口。盒子中装着是六颗宫制的解毒药丸,四年,这么快那药引已经无效了吗……。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鸡鸣,一窝肥鸡拥在一处,接连打起鸣,翅膀扑闪扑闪。
我如鲠在喉,收起脸上的神色,扣响房门:“夫人,因果来看您了……。”
门里传来仓促的脚步,哗地门骤然大开,银絮愣愣地望着我。一旁的喜儿顿了顿,冲我笑着福身,扭头道:“夫人,真是三奶奶!”
没等喜儿完,大夫人已匆匆忙忙从房里走出来,眉眼带着慈爱的笑意,面色有些苍白,眼里泛着光,扭头问喜儿:“做梦似的,是我的果儿来了?”
喜儿点头笑着大声道:“是是是,奴婢看得真真切切,错不了。夫人这回不是做梦!”
大夫人一步步走来,眼神仍旧如同暖阳照在身上。银絮、喜儿让到一旁,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,柔声道:“娘眼花,眼前一时怎么有这么多个你呀。”
对上夫饶双眼,两行泪从她眼眶里流淌出来,她的面上还是愉悦的微笑。喜儿、银絮皆是暗暗啜泣,肩头起起伏伏。
刹那间,我的鼻尖泛起阵阵酸楚,迈进屋子里却不知道什么好。大夫人背过去擦泪,擦了泪把我搂进怀中,轻轻拍着我的胳膊。宛若温和慈爱的母亲安抚着婴孩一般。
“早知现在,那年夙蓉主张着送你回通州老家,我合该应允。是冲儿,辜负了你……,都怪娘,是娘一步踏错,牵累着你。”
“……,因果谁也不怪。”
大夫人又把我搂得跟紧,我低着头,心里觉得暖暖的,但又有几分疼。辜负比守信诺容易来的简单,我又能去怪谁呢。两回生死关隘的救命之恩,温冲这样的人,本就与我殊途,不过因舒贵妃的摆弄设局落得夫妻的名分。
而今温冲不再是池中之物,子倚重的权贵子弟,舒贵妃心生忌惮,恐也奈何不了他。此时有多辉煌,当日受制于人便有多么不忿,着急着要弃我,娶杨絮过门,正好抹去从前这个污点,而我正是污点最好的人证。
“这么久你了哪里,秋儿来看过我,我们三人三张嘴,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一句你的话。好端端,连消息也没有,娘日夜都梦着你,梦着你来这看我。”大夫戎着我的,身子微颤。
我的心里隐隐作痛,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哭。
“三奶奶……夫人……夜夜梦醒,一醒来就让奴婢去开门,是您来了。回回去开,没见着人,起夜后又是静静坐着,有几晚做着针线做到五更方歇下。”喜儿边哭边。
银絮用胳膊搡了搡她,转过来时已经收敛好神色,先去擦凳子,提起水壶晃了晃,水声不大,缓缓:“三奶奶且陪夫人坐会,奴婢烧水沏壶好的茶来。”
大夫人忙道:“不应吃茶,还是先给她端碗热粥,果儿爱吃甜的,到寺中给她买几个甜馅包子。”
喜儿敞敞亮地应了声,揽下买包子的活,拿起钱袋开门出去,银絮自去烧水。房中剩下我和大夫人,我便搀着夫人坐下。一月来,心里万种滋味,见道大夫饶瞬间散去许多。算算,是我离开温府后第一次上山见夫人。
大夫人盘着佛珠,如殿中慈目悯众的佛菩萨。夫缺真把我当成稚气未脱的孩童,一下下抚着我的发,簌簌声不断在耳边响起。钱忠的那句温大夫人在你身上看见自己陡然坠落心湖,荡漾起波波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