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匹硕马不停喷着响鼻,几乎快要累瘫在地上,待众人下马车,钱忠卸下马套,双手牵引着马走向不远处的溪,喂马淋马。
“那么就此别过,苏姑娘,保重。”许是察觉到钱忠并不欢迎他们,萧良佐两手抱拳高拱,全不是月满楼那个豪掷千金的败家子。
我眼珠一转,点点头:“保重。”
这个萧良佐为豫王甘愿承担污名,终日在月满楼中豪掷千金与名声,倒也忠心耿耿。
萧良佐迈出几步,温渊却驻在原地,似乎察觉到我正注视着他,忽而昂起头,缓缓向我走来:“如果当年进宫的人是我,你会不会选我。”
我惊愕地望着他白皙的下颚,哪怕落魄,依然是九神仙,这样的话,从他口中出,有几分不真牵
我低下头,吸了口气,“如果来的是你,等着我的是舒贵妃备好的毒酒。死人,怎么会做选择。”
他微微笑了,恍若谪仙,目光意在放柔,柔得像是扯不开的云雾。望着望着,身体里某处竟搅疼起来。忽然,温渊一把抓住我的手,狠狠地攥紧。
这样的狠力,和他的俊逸的模样完全不相称。猛然吃疼,我蹙紧眉头,另一只手扶着李文苑,完全无法施力。正要开口时,温渊骤然松开我的手,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:“你真的很残忍,连一点余地也不愿施舍。”
这是他第二次这样,我的心颤抖了下,是残忍吗,或许吧。
“何来的余地?”从我进到皇宫的那起,不,是上京的那起,我和他早没了余地。所有事情,所有轨迹,再乱,总有无形中的手拨正。我还是走到与温冲成亲的一步。
京城的繁华,温府的名望,对于从生长在州县的我来,通通像是一场梦,一场噩梦。而大夫人,是梦里唯一没有丢弃我的一道光。
温渊的笑容变得凄凉绝望,相顾无语。
事到如今,难道时间能倒回亦或过去得以改变?只能向前,没有退路,既是这样,更不该妄想。
“因果……”
听到他喊我的名字,我的鼻尖竟有些发酸。世上有来不及结果的花,风雨里悄然落了,成尘。
我只得慢慢退后,拉开和他的距离,离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再远一点、再远一点。
一道黑影闪来,挡在我和温渊中间,除了钱忠的背影,我什么也看不见。
“请吧。”钱忠伸手,再一次下了“逐令”。
隔着钱忠,清冷如梅披霜的声音响起:“今后,不要再拿性命涉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