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两人,连忙下车为他们拉开车门。
小王看了眼司机,没动。
林淄州站在他身旁,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,又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小王冷着脸,斜睨他一眼。
林淄州也不恼,笑眯眯道:“先生还是快上车为好,不然待会儿追不上救护车就不是我们boss的问题了。”
小王冷笑,一辆SUV追不上救护车?开什么国际玩笑。
可不管如何气愤他们蛮不讲理的行为,小王却因为担忧沈安言的伤势,不敢再浪费时间,一把拍开司机搭在车门上的手,坐了进去。
林淄州得意的扬起嘴角,拉开副驾驶的车门,朝司机吩咐:“去医院。”
*
泥泞的土地因为雨水的浸润,让救护车的行驶变得更加艰难。绕是司机再小心翼翼,也免不了颠簸。
车内气压一度降至冰点。
正在给沈安言检查的医生,额头满是冷汗。
顾舟从上车那一刻,就紧紧地盯着沈安言的脸,仿佛只要她露出一点不适的表情,他就要将医生丢下车一般。
车呼啸着前进,溅起大片水花涂抹在白色的车壁。
半小时路程,被顾舟的冷气硬生生缩短到二十分钟。
很快,沈安言被医护人员抬下救护车,护送着穿过长廊。
看着她一点一点被推进手术室,顾舟脚底像是被什么粘住,抬也抬不起来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冻住,连呼吸都变得奢侈。
林淄州赶来时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舟这里来执着到偏执的背影。
他轻唤:“Boss。”
顾舟转身那一瞬间,林淄州感觉整个世界都凝滞了。
那双眼,像是从冰川而来,带着慑人的利刃,直直地刺向他的双眼,不带一丝情感。
不知不觉中,林淄州背后竟渗出一层薄汗。
不过很快,顾舟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,落到他身后男人身上。
“怎么回事?”
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小王却听懂了。
小王全名王凯恩,父亲老王在公司当了三十多年的司机,退休那年王凯恩刚好因伤退伍,回来就接手了父亲的位置。同事们也因此“小王,小王”地叫他。
王凯恩还在军队时就是一名十分出色的军人,他敏锐的侦查能力让他在当年退伍时,上面还一再向医院确认是否真的不可再进行训练,若不是医院一再肯定,上面还不想放人。
虽然退伍几年,但他身上的野性还是收不住。
顾舟先前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爽,他冷哼一声,径直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。
顾舟看着他,良久,轻起薄唇:“不知道这件事被那边知道后你父亲会不会受到些什么责罚呢?”
王凯恩原本懒散靠着椅背的脊柱猛地挺直,他眯着眼问道:“你是谁?你究竟知道什么?”
“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?”顾舟眼神落向走廊尽头,王凯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不知何时走开的林淄州正牵着小荷向他们走来,小女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怯懦地跟在他身后。
“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,说不定我还能为你父亲求求情?”
王凯恩舔了舔后牙槽,整理了下思绪,不情愿地开口道:“今天我们下山的时候,走到半山腰开始下大雨。因为有村长带着,前面的路还算顺遂,可是走了一半,那个小女孩,诺。”
他下颌微抬,指向小荷。“她突然摔了一跤滚了下去,沈小姐在她旁边,直接扑了上去,将她护在怀里,她才没有受伤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王凯恩脸色微肃,“以我的经验来看,这绝不是意外。跟着我们下山的另外两个同事,已经趁乱跑了。”
顾舟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。
沈安言出事的过程王凯恩虽然只是轻描淡写,几句带过。可一想到她抱着一个孩子,满心恐惧地从山上滚下来,他就觉得心脏一丝丝的抽疼。